腿被抬高,体势使得小森顾不得后背与墙面狠狠摩擦得生疼,用腿攀住佐野的腰。
他们在公厕的隔间里做了好久,不是因为寻求刺激,而是因为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荒唐关系。
不伦。
出轨。
NTR。
体液汩汩地自臀间往下淌,压抑不住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甚至嗓子都叫得有些嘶哑。
小森不想回家。
名义上的婚姻,薄薄的一张纸,把他和一个男人牵在了一起。没有对话,没有性爱,沉默地面对面吃完饭,各回各的房间,宛如两个陌生的小丑在同一个屋子里假装着“夫夫”的生活。
那是政府发给他的丈夫。
得到指令的那天仿若晴天霹雳,他看着手里的纸上写了“Seal,需婚配,按婚配法令须在25周岁前与以下人员完成婚姻登记”。他知道和他结婚的人不会是佐野,因为他在佐野的那张纸上看到了“Dolphin”的记号。Dolphin是不需要婚配的。
分手,结婚,出轨。他似乎该庆幸他的丈夫对不闻不问,不在乎他多晚回去,也不会在乎他身上有佐野的气味,明明Dolphin的气味是很浓烈的,作为Seal绝不会闻不到。
他没有跟着改姓,在确定他的丈夫不会碰他之后就跟佐野通了电话,他们开始在外面约会,甚至是做爱。
Seal是无法和Dolphin进入爱情旅馆的,这不合法,他们只能选择不付费的场所。车内、公司的茶水间、人烟稀少的郊区公园,而现在,在公厕。
也许是很少有人使用,并没有什么恶臭,更何况佐野的气味包裹着他。
按照道理来说佐野是他的前男友,可恋爱七年,他对佐野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他们是被迫分的手,因为小森被迫接受了政府婚姻。
拒绝指令的人会遭到追杀或许是都市传说,但相关的传言这几年不减反增让小森心慌,最后是佐野说的,去结婚吧。
他们那天分了手,在大雪纷飞的日子,让小森恨透了冬天。他冻得耳朵和脸颊都是通红的,走到婚办处门口,他的法定丈夫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室内走去。
他回过头去看佐野,佐野站在雪地里跟他挥手,他瘪着嘴跟上那个男人的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手冻麻了,小森觉得他签名的时候像签了一个世纪。
一个签名,一个章,他和一个陌生人结了婚。
没有仪式也不需要仪式。
政府的工作人员笑得极度虚伪,聚上来祝福这对没有笑容的新人。
走出婚办处的时候他的丈夫给了他一把钥匙和写着地址的字条,纸条撕得歪歪扭扭的,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
他接过来,塞进袋子里,说了自己的名字,“小森隼。”他没有去听对方的名字就迫不及待地向佐野那边跑去,像猫似地黏到佐野身上。
佐野大概在看他的丈夫,他却没有转头去看。印象里比他高一点,很瘦,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却在那一刻动摇般地朝佐野挥了挥手。
然后就是工作人员跑过来,提醒他他已经结婚了,必须和非亲属关系的Dolphin保持距离。
他哪肯,较真地和工作人员斗嘴,最后被佐野推了一把。
他听见佐野说“你先回家吧。”
家,在他的概念里万分沉重的词,却那么轻巧地被说出来。他踩着雪,听脚下吱嘎吱嘎的声音,不甘心地去揉眼睛。他走到他的丈夫身边,想用通红的眼睛瞪过去,可眼泪使得他只看到模糊的人影,一个劲擦着也看不分明。
他撕掉了口袋里的字条,跟着回到了“家”。
不大,却都是另一个人的气息。
在此之前他们去他租的屋子里收拾了他的行李,他有一堆冲动消费的东西,收拾起来花了好久,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在刻意拖延。
他分到了一个房间,对分房间睡这件事很是满意。
他们一开始还像在列车上碰巧坐在隔壁座的陌生游客一样聊上几句,可没过几天他们之间失去了对话,谁都没再主动开口。
约半个月之后,他下班回家,在玄关口听见女人的呻吟声。他脱了鞋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去偷看,发现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AV,屏幕上晃动的乳房和肉体碰撞的声音,屏幕前他的丈夫转过头尴尬的脸,地上的纸巾团以及手上粘糊糊的液体都昭示着这是在做什么。
“你继续。”
小森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松了松领带。他感觉身后有影子一晃,体肤的温度在即将碰到他时消失了,他强装镇定,听到拖鞋碰擦地板的声音、关掉电视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没有碰他。
或者说他对他的丈夫来说构不成欲望。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佐野的号码,邀约了第一次出轨。
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烤肉店,饱餐一顿之后尝试去爱情旅馆却碰了壁,检查证件的店员表示要报警,被佐野塞了点钱才罢休。
所以他婚后的第一次性爱发生在车上。
狭小的空间,开了暖气并不觉得冷。佐野一个人去便利店买了安全套,缩着脖子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好些雪花,小森帮他掸了半天,还嘲笑安全套都冻硬了。
佐野嫌弃他说傻话,把安全套半边塞到他嘴里要他用牙咬开,他照做了,没觉得牙疼只觉得嘴皮被扎到了,龇牙咧嘴的。
他们只脱了各自的外套,挂在前座的椅背上。窗外的风雪和黑夜是绝佳的掩护,车内的暖气太足让贴着肌肤的背心都被汗晕湿了些,小森手笨,偏还自告奋勇要帮佐野套套子。佐野不想答应,可被磨得没了办法。事实证明,小森套安全套套得很认真,也很花时间,让佐野联想到他在公司里钻在桌子底下大汗淋漓地折腾电脑线的样子。
等小森弄完,佐野才伸过手去。后方好久没开拓却还是足够柔软,可能是兴奋导致有些湿,手指插入时小森不安地扭了几下,又很快停住,佐野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的手。
褪到脚踝的裤子拧成不合理的形状缠着小森的双脚,也因此他只能把手撑在佐野肩上,等佐野给他扩张完。他低头能看到佐野的手腕却看不清佐野手指的动作,催促了声只得到佐野的手指在体内更为用力的抠弄和搅动作为回应。等他被耗光了耐性,佐野才抽出手指,扶住他让他坐下来。
被佐野的气味所淹没,小森迫不及待地吻过去。他们交换了久违的吻,随着舌头再深入,密不可分的连接处便兴奋地一抽一抽的,酥麻的肿胀感使得小森屈从欲望,抬起臀又用力坐下去。
整个做爱过程中他们没有说话,喘息声融浑了寂静的夜。夜色如海,他们在海水里默默下坠,已不需要人类的语言,抛弃人类社会的伦理道德,也就不会蔓生出多余的负罪感。此刻,他们只愿这夜更长一些。
“啊~想洗澡。”
佐野不记得他们做了几次,却清晰地记得结束后小森这句拖长尾音的话。
然后颇具暗示地望向他。
“不行,公寓的管理者说不定会报警。”佐野斩钉截铁地拒绝。
小森苦着脸,“我浑身都是你的味道,弄得像在偷情一样。”
他们不就是在偷情么。佐野心里想着嘴上却懒得说,只去吻他,然后说“你回去吧。”
抖开外套给他罩上,把还衣衫不整的人往车外推,“周一公司见。”
“什么啊。”小森嘟哝了声。
等小森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佐野才收回眼神。他想起小森以前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并不是纯爱的人如果有机会出轨一定尽情出轨,那时的小森一定没想到会一语成谶,毕竟他们曾多么多么笃定会和彼此结婚。
稀薄的空气从闭合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来,佐野坐在公厕的便器上,任小森跨坐在他腿上,不依不饶地嗅着他的脖子。
Dolphin几乎没有发情期,Seal的发情期短却频繁。
这种时间段,佐野也不舍得把小森丢在那个所谓的“家”里。万一诱发了那个男人的欲望怎么办,虽然在小森的描述里,他的丈夫只有过自慰行为并且是面对女人,理论上应该是安全的,可并不绝对。
佐野安抚着小森,用药水抹他后背蹭破皮的地方。发情期是持续的,没有谁想在这公厕里度过,会变成这样纯粹是突发情况。
他们约好了去看电影,两人买了邻座,一前一后地进入放映厅。只要不被举报,他们就是安全的,所以他们不会在公共场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哪怕是十指相扣这种简单的动作。
电影结束后佐野假装不认识小森先出了电影院,可左等右等没等到小森出来,反而接到了小森的电话。
电影院后门的巷子直走五十米再右拐有个公厕,我在那里等你。
话音颤抖得不像样子。
等佐野跑过去,推开唯一掩着的隔间,和小森相视的刹那、比起其他情感最先涌上的竟然是愤怒。
佐野锁了门,捏住小森的脸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你连日期都不会算的吗?”
小森浑噩地朝他张开手,攀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像瘾君子般狠狠地在他脖颈附近吸着他的味道,仿佛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佐野只能叹着气抱住他。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度过发情期,却是最疯狂的一次。发情期使得Seal从体质上寻求更粗暴的性爱,佐野懂得,怎么样温柔地凿入最深的柔软之地,这能让小森更快地清醒过来。
接着他们就是长时间的做爱,环境真的太糟了,所以小森的后背还是受了点伤,衬衫也磨破了翻出了布絮。佐野只能把他留在隔间里,命令他锁上隔间之后跑出去买了药。
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许发出声音,佐野说。
公厕里充斥性爱的气味。他们运气不错,这天一直没人使用这个公厕。佐野再度回到这里敲响隔间的门,还没喊小森的名字,就被打开的门后头那双手拽了进去。
“我给你…抹一下药…松手!笨蛋!”
佐野第三次锁了门。
小森终于乖顺了,靠在他身上等着抹药。药水被均匀地抹开,刺激着磨破的皮肤发出点点刺痛,小森没什么反应,他对痛要比常人钝感一点。
“接下来怎么办?”小森边嗅着佐野的脖子,边轻声问。
“我和yuta说好了,他要出差,可以把空着的房子借给我们三天。”佐野掏出手机给他看和中务的聊天记录,“算上今天和明天是周末,你请一天假就好了吧。”
“嗯。”小森知道,佐野总是会把结论告诉他,他从不需要知道得出结论之前佐野都考虑了什么问题,于是他乖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请了周一的假。
车不能开到公厕附近,佐野只能在停车场那边等他。
走路像是乌龟爬。他平日里腿脚可灵活了,难得走得这么慢,以至于他终于快到佐野的车附近的时候,看见驾驶座上的佐野被他别扭的走姿给逗笑了。
他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没好气地说了句“司机先生你可以开车了。”
佐野笑着配合他,“感谢您使用本出租车,可以长期出租,包括司机本人。”
“那就先…租个…”小森假装苦恼地望天思考,“先租个一百年吧。”
“好的,”佐野不再打趣,朝着中务家的方向开去。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们走了安全通道而没有坐电梯,到中务家门口的时候两人都有点喘不上气,尤其是佐野。
中务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直接把挂着外星猴子钥匙扣的钥匙举到他们眼前,“钥匙。”
“哦,谢谢啊。”佐野看向中务脚边的行李箱,“这就走了?”
“再不走赶不上车了。”中务挠挠鼻子。
“你的刺猬呢?”佐野问。
“有人照顾它们,你俩照顾好自己就行。”说完,中务从他俩中间挤过去,拖着行李箱大步走了。
中务走后的傍晚,下了点小雨。
小森洗好澡出来发现外卖已经放在桌上了,但佐野没有打开,而是坐在躺椅上对着窗外发呆。
从身后环住佐野的脖子,埋进颈窝,气味治愈了他,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我们这样下去好吗?”
“什么?”
“出轨。”
小森没有回答。
“我后悔了,hayato。”佐野闭上眼睛,“要是让我填人生后悔的三件事,我会把这条写在最上面。”佐野没有明说他在后悔什么,小森抱紧了他。
良久,佐野才睁开眼睛说,“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后面。”
为了防止发炎,佐野又给小森的后背抹了药水,小森撅着嘴说以为你检查那个地方呢,被佐野敲了脑袋。
窗外的雨很快又停了,就像他们的心一样只是短暂地下了雨。
凌乱的呼吸落在耳畔,他们相拥着坠入失重的海,说到底是海的囚徒罢了。快感如海水,小森的唇还在佐野的锁骨附近摩梭,被插入深处时报复似地在佐野锁骨上留下了牙印,佐野自然不放过他。胸腔像胀满了佐野的味道,性爱侵蚀了脑壳,猛加速的抽插让小森后仰着头再没法撑住上身,不行,不能这样,这样闻不到佐野的气味。他要窒息了,仿佛离自己唯一的氧气源越来越远,捏紧被单,欺负到红肿的后穴生理性收缩着,被抬高的腿却无力地往下垂。要死了、怎么办…在小森快昏过去的时候,佐野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捞回自己怀里。
啊,要是离开了这个人,他也许就无法活着了吧,这一刻小森微笑着想。